矿洞石壁渗着冷露白桃的布鞋尖抵在裂缝前半寸袖中银针已焐得发烫。
她将针尾三指宽的艾绒捻亮火星子炸响混着井底渗出的热气扑上脸——那气里有股子甜腥像碾碎的朱砂拌着晒干的龙骨粉。
安脉祭。
她喉头动了动祖父白景明的话突然撞进脑子。
老辈人说古时护脉者会用朱砂镇邪、龙骨固气在脉眼喷这两样是怕地脉受惊乱走。
可这井裂得蹊跷好好的坤位怎么会自己崩开? 银针尖刚触到那缕热气白桃的指尖先颤了。
针身原本乌润的光泽正褪成灰白细密的裂纹像蛛网似的爬上去地轻响竟比她给伤兵取弹片时绷断的羊肠线还脆。
她后颈的寒毛全竖起来——这针是药王宗传了三代的透骨银连腐尸毒血都蚀不穿怎会被地气震裂? 有人在别处硬掘。
她喃喃着把断针收进怀里的小鼎。
鼎身还留着乾井带出来的余温这一放鼎壁突然震得她掌心发麻嗡——嗡——嗡连响三声青铜兽首的眼睛正对着正东方向。
正东是震卦位。
白桃攥紧鼎绳指甲掐进掌心。
她想起陆九说西北方火光像着了火想起小梅腕上银丝碰出的声——原来不是龙心在动是八脉被人拿活计搅了。
与此同时三里外的日军宪兵司令部电讯房陆九贴在通风管上的耳尖泛着青白。
他左手捏着半片火漆残渣那是从乾井水泥层抠下来的右手正用蜂蜡往管壁缝隙里填。
这是中统特训时他偷着改良的回音引——声波撞过的东西会留声就像人走过雪地会留脚印。
蜂蜡封死的刹那管子里传来模糊的电流声。
陆九屏住呼吸喉结动了动。
他听见一声像是钥匙开锁接着是日语带着点破风箱似的哑:...活体投入...清凉山井...大佐说卦象要翻... 活体?陆九的指节捏得发白。
他想起秦淮河畔小梅说矿洞的井裂了想起白桃怀里那口小鼎——日军不是在寻宝是拿人当引子硬要把死卦变活。
管子里又传来笑声刺得他耳膜生疼他猛地直起腰额头撞在铁皮上的一声。
门外传来皮靴声。
陆九猫腰钻进桌底手心里的火漆残渣硌得生疼。
他摸出怀里的小铜镜镜面映出两个端着刺刀的卫兵正往门里探——得赶紧把消息传给白桃震位有问题乾位也不干净。
秦淮河的老柳树下小梅的指甲已经掐进掌心。
她腕上的银丝缠着十指血珠子顺着银线往下淌滴在河泥里像开了小红花。
闭眼的刹那她又看见那个梦:九口井绕着金陵城转每口井里都有个青铜鼎。
可这回正东那口井不一样鼎身上的字被团黑气缠着像条蛇在啃。
小梅倒抽冷气银丝突然绷得笔直烫得她手腕发红。
她想起白桃说城已经知道了想起陆九说他们挖的是龙爪可这疼不是龙爪是龙尾巴被人拿刀子割。
她猛地睁眼一缕银丝地断了飘起来往城东钟山南麓的方向飞。
测候所。
小梅轻声说。
那地方她跟白桃去过民国时的气象台地下有好多防空洞。
断了的银丝停在她指尖像在拽她的手——震位的异动在那儿。
月上中天时三人在测候所后墙根碰头。
白桃的小鼎还在震陆九的火漆残渣装在油纸包里小梅的银丝断口还渗着血。
正东震位。
白桃指了指墙鼎指向这儿。
陆九摸出工兵铲月光照在铲刃上我听见他们说卦象翻转怕是动了阵眼。
墙根的砖缝里白桃的艾绒灰针正滋滋冒烟。
她捏着针尾针尖抵着块青砖墙原本裹着的艾绒突然焦黑地冒起黄烟。
空的。
她敲了敲砖面三响。
陆九的铲子下去砖末飞溅露出半尺宽的暗格铁梯锈得发红往下望不见底。
腐臭味是在下到第七级台阶时涌上来的。
白桃的鼻尖动了动那味里混着股甜腻的檀木香——假续命香。
她攥紧银针袋用檀香盖尸臭其实是在缓尸体腐败抽阴脉之气。
陆九的手按在她肩上慢着。
他的声音低得像耳语下面有机关。
洞室中央的井台被钢筋水泥封了大半井口支着金属架子三具穿灰布囚服的尸体挂在上面手腕划开的伤口结着黑痂血线顺着铜槽流进井里。
井壁上的字被血糊了一半像团化不开的淤血。
他们要用死人连脉。
白桃的声音发颤。
她往前迈了半步陆九的胳膊横过来拦住她别动。
他指了指尸体脚边的铜线碰着尸电流就会通到井里。
小梅突然跪下来银丝地缠住最近那具尸体的手腕。
血丝顺着银线往上爬她的眼皮剧烈跳动接着猛地翻白眼白里血丝纵横。
少佐...罗盘...离字铜牌...她的声音像从很远的地方飘来投井...震卦...翻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本文地址桃花雪1937卦变金陵第275章 井底的卦不是死的来源 http://www.kjfwxy.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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