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瑶的琉璃灯灭在晨雾里时苏晚竹正攥着袖中那枚刻着缓痛的小玉瓶。
右臂从肩到腕像泡在滚油里的旧麻线每根神经都在抽着疼——她知道这是百日疯余毒在作祟楚医女说要彻底拔除需七日火候但此刻她需要这点疼。
姑娘该回院子了。
青竹捧着药碗站在廊下声音里浸着担忧方才楚医女说要静养...... 无妨。
苏晚竹扶着朱漆廊柱直起身子素纱在风里掀起一角露出腕间淡青的血管我去长厅前晒晒太阳。
青竹还要劝却见她已扶着柱子一步步挪向院外。
晨光穿过垂丝海棠落在她发间发簪歪得厉害裙角沾着昨夜跪坐时蹭的泥——活脱脱一副被病痛折磨得没了力气的模样。
长厅外的汉白玉阶上几个侍女正捧着锦盒走过。
为首的小桃眼尖一眼就瞥见那抹晃得人心惊的素白:那不是三姑娘么? 苏晚竹的脚步顿了顿指尖在柱上掐出月牙印。
她扶着柱子的手缓缓滑下整个人顺着柱子往下瘫青竹惊呼着扑过去时她已软软栽进对方怀里鬓边的珍珠簪叮地坠在地上。
三姑娘!小桃当先跑过来伸手要扶却被苏晚竹腕间的温度惊得缩回手——那温度烫得反常像块烧红的炭。
快传大夫!青竹急得眼眶发红姑娘昨夜里就说右臂麻痒今晨起连筷子都拿不稳...... 苏晚竹半阖着眼听着小桃的脚步声渐远听着周围侍女的窃窃私语像游鱼般漫开:血脉之力受损? 听说荒星的辐射最伤根本...... 她垂在青竹臂弯里的手指轻轻蜷起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疼真好疼得她清醒。
韩无夜的囚室在苏家暗牢最深处。
霉味混着铁锈味钻进鼻腔时他正用碎瓷片刮着腕上的血痂。
牢门外突然传来脚步声他抬头看见周夫人的贴身嬷嬷隔着栅栏递进个食盒。
三姑娘血脉受损的消息韩统领可听说了?嬷嬷的声音像浸了蜜的刀听说她现在连筷子都拿不稳哪还有半分'辰之子'的模样? 韩无夜的手指在瓷片上顿住。
辰之子是苏家长老们对苏晚竹的称呼——传说苏母生她时星象异变被视为苏家振兴的吉兆。
可若血脉之力真损了......他突然笑出声碎瓷片划破掌心血珠滴在食盒上:去告诉周夫人让她多备些笔墨。
他舔了舔唇角的血我要写二十封匿名信说苏晚竹是荒星流民冒名顶替的。
嬷嬷的喉头动了动弯腰捡起食盒时袖中滑出个纸团。
韩无夜盯着那纸团滚到脚边上面歪歪扭扭写着长老院今日议事——很好谣言要赶在议事前传开。
锦衣卫大牢的铁窗漏进一线光。
陆昭倚在草席上指腹摩挲着怀里那枚染血的玉片。
玉片边缘锋利割得掌心渗出血珠却比不过他想起苏晚竹时心口的疼——那丫头明明疼得厉害偏要装出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陆千户该用饭了。
狱卒端着糙米饭过来目光扫过他攥紧的手您这是...... 帮我送个东西。
陆昭将玉片塞进饭钵底交给城南药庐的墨先生就说'星沉夜'的约定该兑现了。
他扯下衣襟角缠住掌心的伤口血很快洇透粗布若他问起就说......苏姑娘的右臂该有人治。
狱卒张了张嘴最终只应了声是端着饭钵转身时袖口鼓起个小团。
暮色漫进苏府时墨先生正站在苏晚竹的院外。
他手里攥着陆昭送来的玉片月光落在龙纹刻痕上像道凝固的血。
院门内传来青竹的声音:姑娘该擦药了。
放着吧。
苏晚竹的声音带着倦意我想再坐会儿。
墨先生摸了摸怀里的玉片转身消失在夜色里。
他知道有些秘密该在月最圆的时候交到该交的人手里。
月至中天时竹影在窗纸上投下细碎的网。
苏晚竹倚在软榻上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腕间新结的薄痂——这是方才装晕时故意在柱角蹭破的。
青竹端着药碗去灶房热第二遍了她能听见那丫头的脚步声在回廊里踢踏像一串未系紧的铜铃。
门闩轻响的刹那她睫毛微动。
三姑娘。
沙哑的男声裹着夜露的凉混着若有若无的沉水香。
苏晚竹抬眼就见墨先生立在月光里腰间的玉牌泛着幽光——那是母亲当年赐给影卫的信物刻着忠字的边角已磨得发亮。
墨叔。
她唤得轻却带着荒星五年里没褪尽的锐陆昭的信? 墨先生没说话只将掌心的玉片放在案上。
月光漫过龙纹刻痕时苏晚竹的呼吸骤然一滞——那不是普通的玉是母亲陪嫁的星沉佩她幼时总见母亲将它压在妆匣最底层说等阿竹大了便知其中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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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地址克夫命格的末日废土女第56章 血影残痕旧伤翻涌来源 http://www.kjfwxy.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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